首页 > 详情页

塞上有感

时间:2019/08/14 作者:周海鹏 来源:银川项目部 点击量:

    前几日在某网站上看到一个帖子,说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太俗,以“涣”代“直”,以“暄”代“圆”,改成“大漠孤烟涣,长河落日暄”才是更美的,更有诗意的;又言“做人,是要有一些质疑精神”,“诗佛”王维这一千古名句在他眼里成了仓促所作的烂作品。

    浏览这些帖子,大多只是图个乐子,一笑而过,然而见有人如此糟蹋千古名句,心中自是忿忿不平。我忍不住留言,“兄台哪里人?可去过西北,去过河西?”

    没有去过西北,没有感受过大漠的雄伟壮丽与苍凉孤寂,看着小泉以为就是大海,确是有些不知所谓。关于这不知所谓的改诗,我仅以我浅薄的学识谈谈我对这句诗的理解。

    “大漠孤烟直”,“孤烟”便直言大漠孤寂之意,“孤烟”何以“直”?无风也,有风自然涣散,大漠连风都没有,更别说人了;因为无风,更显大漠之孤寂,这一“直”字,绝了!

    “长河落日圆”,“圆”对仗“直”,都是几何图形,对仗太工整了;联系“直”,这一“圆”字让这种寂寥之中,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与温情。有人说这句诗像一幅画,我更觉它像一个GIF图片,烟缓缓上升,太阳缓缓落下,闭上眼,这景象就在脑海之中不断重复,挥之不去。

    王国维先生在《人间词话》开篇便言,“词以境界为最上”,诗词相通,我以为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便是有境界。以“涣”代“直”,以“暄”代“圆”,虽然只是改动两个字,却让整首诗变的平平无奇,更没有西北的那种粗犷,没有了大开大合的气势,没有了大唐的盛世气象,让一首力重万钧的边塞诗染上了闺中女儿姿态。

    小桥流水是诗意,大漠孤烟为何不是,草原苍鹰为何不是?“鹰也远去/又是空荡荡的/空荡荡的远天远地/长城上有人独坐/借背后半壁斜阳/磕开一瓶白酒一饮了事/空瓶空立/想必仍在扼守诗的残局……”(《西照》李老乡)强烈的画面感,强烈的冲击力。

    我曾有幸坐火车去过一次张掖,在那片广袤的土地上,火车像一只蚂蚁一般,慢慢爬过。不是因为火车速度太慢,只是那片土地太广、太荒。从窗户定睛注视这片土地,几十分钟都不见一户人家,落入眼中的只有戈壁,仿佛定格的一幅画卷。地广人稀是这里的典型特征,国家实施“西部大开发”战略这么些年,人口激增数十亿尚且如此,更何况距今千年的唐朝。

    坐井观天,天不过井口尔。这是片适合苍鹰飞翔的天空,燕雀安知鸿鹄之志?

    当初选择来到西北,有人不解,就像他们嘲笑我读左拉性爱小说《红杏出墙》一样,说我口味太重。

    我生于西北,长于西北,习惯了这里干燥的气候、厚重的文化。虽然有时候也向往江南水乡,但于我而言,江南宜游不宜居,总给我一种“小女儿”的感觉,相比之下,我更喜欢磅礴大气、辽阔悲壮。

    回到西北,我是幸运的。我喜欢这片天空,喜欢这里的粗犷与大气,更喜欢辽阔、悲壮的诗意,喜欢做那个被鹰追踪的人。